抖音为了避免在欧洲被封禁而花费13亿美元
Douyin spent $1.3 billion to avoid being banned in Europe.
当Grant Shapps本月被任命为英国国防部长时，他面临的第一个问题之一是关于他的社交媒体使用情况。Shapps之前是能源部长，是英国政府中使用TikTok最频繁的用户之一，军事专家和媒体想知道他的手机上是否安装了这个应用。它已经被禁止在议会的官方设备上使用。而英国并不是唯一一个越来越担心TikTok安全风险的国家。
今年，一个接一个的国家禁止政府工作人员和选定官员使用TikTok。欧洲委员会、欧盟和欧洲议会以未明确的“国家安全风险”为由，在3月份禁止官员使用该应用。议会随后呼吁成员国采取同样的措施。
欧洲各国如此谨慎的原因是什么？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TikTok：它是由在开曼群岛注册但总部在北京的字节跳动公司所拥有。与中国的联系以及被认为（尽管TikTok代表否认）该公司将不得不顺从中国国家要求与共产党政府分享数据的风险，引起了担忧。
为了试图让欧洲各国政府放心，TikTok将花费12亿欧元（13亿美元）建设三个新数据中心，其中两个在爱尔兰，一个在丹麦，这意味着到2024年底，欧盟数据用户的数据将不离开司法管辖区。这些数据中心是一个更广泛计划的一部分，该计划包括开设一个欧洲“透明中心”，监管机构可以访问该中心以了解更多关于应用程序如何运作的信息。TikTok还任命了总部位于英国的NCC Group作为外部顾问，提供独立的网络安全评估。
TikTok称之为“Project Clover”的这个计划是一个巨大而显眼的尝试，旨在证明该平台既没有违反欧盟关于数据转移的法律，也没有将敏感用户数据发送到中国。“我们相信这是真正的行业领先，”TikTok在欧洲的公共政策副总裁Theo Bertram说。“没有其他人做过这样的事情。”
但这可能还不够。对中国技术的怀疑在欧洲某些地区以及英国深入人心，高级情报官员警告说北京在网络空间的威胁不断增长。
“我不知道这将如何发展，”托尼布莱尔全球变革研究所政策执行董事Sam Sharps说。“即使他们今天达到了欧洲数据保护当局对调查的最佳标准，他们给出的保证在政治层面是否足够。”
TikTok在欧洲有大约1.5亿用户，其中许多人都对这个短视频平台非常忠诚，每天在该应用上花费约90分钟或更长时间，根据公司自己的数据。它非常受欢迎，拥有比社交领域中的竞争对手更年轻、更专注的用户群体。
然而，禁止该应用的威胁不断笼罩着它，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它与中国的长期联系。尽管TikTok是中国境外的一个独立应用，名为抖音的中国境内应用与之类似，它们除了共同的棘手母公司外还有一些共同特点。虽然TikTok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在其运营国家建立员工团队以本地化应用，但字节跳动的管理团队仍然在中国。尽管该公司声称没有任何识别数据传输到其位于北京的总部，但中国怀疑论者担心，如果有人要求，该国的电信和国家安全法律将意味着它必须监视用户。（TikTok否认曾被要求这样做，并表示如果被要求，也不会这样做。）
“TikTok对欧洲用户存在几个无法接受的风险，包括中国当局访问数据、审查和对记者的跟踪，”德国欧洲议会议员Moritz Körner说。
在美国，有一个两党一致的共识认为“中国是该国最大的威胁”，这导致呼吁彻底禁止TikTok和其他中国所有的技术平台。作为回应，TikTok启动了类似于“Project Clover”的“Project Texas”，通过将数据转移到本土，开设透明中心，并任命甲骨文公司作为独立审计人员，监督其数据。该项目引发了争议，包括与中国政府之间关于谁有权审查该应用程序算法的争论，据福布斯报道，这是该应用与竞争对手之间的主要差异点。美国政府表示可能强制出售TikTok以将其与中国母公司分离；而中国政府表示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项目四叶草是朝着正确方向迈出的一步，但它并不能确保中国当局所要求的欧洲数据最终不会被转移到中国，”科尔纳说。“就像美国的大型科技公司一样，TikTok陷入了不同法律要求的困境。它必须遵守中国法律，同时还试图遵守欧盟法律。”
虽然一些国家对TikTok采取了较轻的态度，但欧洲委员会、欧洲议会和欧盟理事会都禁止议会成员及其工作人员在官方设备上使用TikTok，包括比利时和丹麦在内的几个欧盟成员国也是如此。在欧洲经济区的成员国挪威，政府官员和议会成员也被禁止在他们的设备上安装TikTok。
如果TikTok无法说服怀疑者，其努力将保护欧洲数据的努力将毫无意义。
“在中国和欧盟之间没有具有法律约束力的数据保护协议，或者至少没有欧盟与中国之间的无间谍协议之前，数据巨龙TikTok必须处于欧洲当局的持续监视之下，”科尔纳说。“手机是关键基础设施。在网络安全问题仍然存在的情况下，TikTok应该被禁止在欧洲政治和经济决策者的设备上使用。”
对于欧洲政策制定者来说，中国并不是唯一的担忧。尽管“项目四叶草”涉及的所有欧洲用户数据都将迁移到欧洲数据中心，但目前它仍以TikTok所称的“欧洲飞地”的形式在美国作为过渡措施进行保存。虽然在允许欧洲到美国数据传输的规定下，但在已经持怀疑态度的时候，将欧洲用户的数据发送到美国可能会让一些人犹豫不决。
在关于“项目四叶草”的最近媒体电话会议上，TikTok代表们面临了有关他们的行动是否足以说服欧洲政治家取消对该应用的禁令的问题。“下一阶段是与政府进行这些对话，”Bertram说，他还表示他“热衷”于进行这些讨论。“我们非常乐意与该地区的安全专家，包括政府，进行交流并获得反馈，”他补充道，“我们希望这些专家能够理解我们正在做什么，并且我们希望能够满足他们的关切。”
TikTok在欧洲基础设施方面的投资具有一定的表演性质；根据Sharps的说法，“项目四叶草”具有一定的公关推广成分。“他们在说：‘我们是一个完全正常的企业，我们拥有这样的治理结构，我们遵守所有规定，并且我们可以竭尽所能地向人们保证我们的数据保护政策，’”他说。
但Sharps同时认为，这背后也有一个真正的动机。“他们试图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们的诚意，真正地投资于欧洲国家，并试图建立这些新的治理结构。”
然而，他并不确定这是否足够。TikTok的处境让人想起硬件巨头华为的困境，此前美国已开始全球范围内的集中行动，要求各国将华为的电信设备从其网络中移除，因为存在间谍问题。
“华为花了十年时间经历了所有这些大规模投资公关和沟通的过程，并告诉每个人（它）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企业，并为在英国进行所有这些额外检查的过程制定了特殊的流程，”Sharps说。“但最终，它似乎并没有起效。”
